沐雪人间烟火之杀年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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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在旅途,多有漂泊的自恋情结。都说吃饱了不想家,两箸菜,顿感人生圆满,几杯酒,乡愁一并咽下。
——沐雪
从我记事开始,带弟弟和割猪草就是我的主要工作。割猪草是主业,带弟弟是副业,因为我妈每次都说割不满一背篼就不要回来了。
割猪草和捡柴火是农村孩子喜闻乐见的工作,各人从家里偷点吃的,凑一起就是一顿野炊大餐。我带着几把米,她拿着几根面条,加上狗娃在家偷的腊肉,铁蛋从地窖里拿的地瓜,这顿饭从营养角度来说啥啥都有了。
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,买肉吃基本是靠想象或者吹牛。唯一能大快朵颐幸福感爆棚的就是年底的杀年猪。
村里家家户户都养猪,基本上都是两头,养三头猪的算是小康人家,因为有足够的猪食的人家实在不多。年底了,一头猪卖掉,用来置办年货和给孩子们买几尺布缝件新衣裳,另一头杀了腌起来,就是来年一家人的营养源泉。而杀猪那一天,对孩子们来说,丝毫不逊色于过年,因为这一天我们可以大口大口的吃肉!
像我们这个年岁的人,明知道猪肉吃多了不好,但依然无法割舍,究其原因可能就是小时候吃肉从来没有够。
杀年猪过程太血腥不想去回忆,我假装怀着对自己亲手养的猪的悲悯,其实不然,主要这个过程对小孩来说并不是重头戏,我思考的是,除去给城里姑姑送去的,要腌起来以后吃的,爸妈到底会留下哪些今晚吃。
首先是猪肝,我爹是一定会留下一块,切成薄薄的小片,用豆瓣酱、米酒、淀粉腌一会,大火爆炒,起锅时抓一大把蒜苗,小勺白糖,几滴醋,上桌时冒着热气,夹一片猪肝放嘴里,滚烫着在嘴里翻几下,味蕾随即开始起舞,唇齿留香,一个字:猪肝好嫩!
猪大肠,一多半是要和猪板油一起卷成一卷腌起来,剩下一少半和猪肺炖白萝卜,柴火慢炖,半条街都弥漫着香味。我和弟弟疯跑一会跑回去问妈妈:“熟了吗?”妈妈瞪我们一眼,娇嗔着说:“牢房里刚放出来的唛?自己去尝尝!”我俩跟领了圣旨一样,可以理直气壮的'偷吃了。
当天能吃的都是边角料,好的都要腌起来,或者灌香肠,这些活技术含量太高,我和弟弟只能看,对于每一块切割好的肉,我们都极尽想象,想象煮熟以后是什么样子。
那闭着眼睛的猪头,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怜,在我们眼里,那是卤熟或者腌好的猪头肉。《舌尖上的中国》曾经讲过江苏南通有一家卖猪头肉的,据说卤汤已经用了一百多年,每天只卖限量,多一斤都不买,好不容易托南通的朋友买了些来,吃起来也不过如此,比起我爸卤的猪头肉差远了。猪头肉如果失去了软糯,那是没有灵魂的。
腊猪头肉也是待客的佳品,必须是用来招待喝酒的客人的,每次妈妈招呼客人夹菜:“这是猪脑壳肉,趁热吃。”这时候我尽量不看妈妈的眼睛,快速的夹一片放进嘴里,一边享受满嘴流油的软糯,一边躲避妈妈投射过来的恨意。尽管客人走后还会被妈妈教训一顿:“总共就那么些,你就不能不跟客人抢吗?”管他呢,我是吃安逸了的。
腌肉的过程极具挑战性,这个时间长达十天左右,无边的等待,像极了一个怀春少女等待喜欢的男生扔过来的纸条。这是漫长的十天,煎熬的十天,尽管腌好了洗好了挂起来也不会立马就煮给我们吃,但是看着就会心满意足。
最惬意的莫过于年三十那天,妈妈会煮上一大锅腊肉香肠,装在大盆里,每顿饭切一两盘,蒸热了,上桌时我和弟弟欢呼雀跃。过年的那几天,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吃肉的。最好吃的不是饭桌上热气腾腾的腊肉,而是玩着玩着偷偷的溜回家,从盆里揪一块瘦肉或者掰一截香肠,顾不上会弄脏衣服口袋,和小伙伴一起分享从家里偷出来的肉,你给我吃了你家的腊排骨,我们的友谊才能得到升华!
长大了离开父母离开家,最想念的就是老家的腊味。现在已经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了,猪身上的任何部位都能吃得到,也试着在家里没人的时候揪一块凉的吃吃,却始终不是从前那个味道了。
也许太容易得到的东西,反而没有那么香了吧……
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。――题记
那时候,我才十岁多点,正是六十年代三年困难时期。
那个年代,人们生活非常困难,常常饿肚子,有时甚至吃了上顿愁下顿。那时我家五口人,爷爷、父母、姐姐和我。大人为了不让我和姐姐受罪,一日三餐,总要先让我们吃。
为了缓解饥饿,那年春天,爷爷和父亲决定把院子南边三分空地开垦出来,作为小菜园,种些菜,用菜补充饭食。
爷爷和父亲利用中午时间,把地开垦出来,用耙子耧过,平整好,分成几个菜畦。随后,按气候节令,陆续种了韭菜、豆角、西红柿、黄瓜、茄子。
菜要浇水,开始在别人家院子的井挑水,劳动量很大,又不方便。于是,爷爷和父亲又在菜地旁挖了一口井,用手把水从井里提拔上来,放到水垅道,再流进菜畦。
人常说“种瓜得瓜,种豆得豆。”终于,经过爷爷和父亲的辛勤劳动,我家菜园里韭菜嫩绿,豆角秧、黄瓜秧上了架,西红柿、茄子、黄瓜开花了,粉、黄色菜花十分耀眼,还飘着淡淡的香气。既是菜园,其实也是花园。
夏天了,菜园里果实丰硕。母亲用自家的菜,做成佳肴,家人一半饭,一半菜,吃着可口又充饥。种菜种来了家里的欢乐和笑声。
种菜不但需要劳动,有时还要动脑子。为了省力,爷爷在井上装了简易的辘辘。夏夜,有月亮的晚上,爷爷和父亲轮流摇辘辘给菜地浇水,我学着改水道口,母亲和姐姐洗几根黄瓜和几个西红柿,送给我们吃。吱吱响的辘辘声和夏夜的虫声,还有远处的蛙声,交汇在一起,像好听的小夜曲。虽是困难时期,但全家其乐融融。
家人们都乐于好施,时常把菜园的果实送一些给左邻右舍。人们都夸我家的菜园好。
几十年过去了,那段美好的时光,我在梦里都笑醒了好几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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